伪装

(资料图)

《伪装》

他是一只潜入人群的独居动物。

雨线交织着昏黄的路灯光，映着路面的湿滑。马路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。他看向窗外，只有阴沉的天空和远处亮灯的高楼。手机振动，弹出事项提醒，该回家了。经过空无一人的走廊，昏沉着晃下楼梯，向保安室疲惫地挤出微笑后，走出办公楼。仰头回看漆黑的楼栋，墙壁上斑驳的灯光牌孤零零地忽明忽暗。雨水渐渐打湿了眼镜，他莫名想到了电影中的一句话：“团结是需要代价的”。

撑伞离开，步行返回独住的巢。人行道上冷冷清清。他庆幸这里没人认识，也不认识人，自不必向人假笑问好。他刻意踩着盲道上的积水，摘下路旁的灌木叶衔入嘴角，享受独自一人的自由。行到公交站旁，最后一班车次已过。他坐下停留，假装等车，搜寻着马路上的同类。

雨渐渐大了，他的面前积了一滩深水。汽车一辆接一辆从他面前飞驰而过，积水被溅起又复原，变得浑浊。看乏了积水，便起身离开。一个带着竹蜻蜓头盔的骑手从身后赶来，不时微笑着看眼前手机，口中说着话，载着的鲜花格外醒目。他知道有人在等骑手。眼看着骑手冲进积水中时，却轻松拐弯避开了。快、灵巧，他猜想骑手或许原本是一只兔子，同时也想到骑手的可爱和瘦小。为什么由灵巧联想到的是小，不能是大呢？一只巨兔稍一起跳，便跳上楼顶，蓄力便要跳上月亮。他边走边看到一只硕大的灵巧兔子，脚点着汽车顶、点着树梢，在马路上“飞行”。兔子很快离开他的视线。

他再见到兔子时，兔子像瘪了的气球被电动车压在身下。天上的雨越来越大，水没来得及变红就立刻被冲走。兔子脸色苍白，挣扎着扭头寻找、拿起了掉落的鲜花，却努力推开电动车不得。兔子拿起了手机，电话那头是另一只兔子。

他拨打了急救电话，兔子被送去医院。他问那能够跳上月亮的兔子，究竟被什么挡住了去路？兔子说是一个车门，他却没看见当时有一个车门在那里。

他是一只潜入人群的独居动物，他害怕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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